小劍山藏得住初生的大日,但藏不住晨光,雖然清晨來的是比別處晚了些,但也是晝夜分明。高歌再起來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不用再點油燈。
灰蒙蒙的天籠著如夢似幻的城池,白玉的街道泛著微光,小劍城的天空,小劍城,不管哪兒都是灰蒙蒙的,好像熟睡的老人。
若是有一種顏色代表寂靜,那必然是灰色。現(xiàn)在這座灰色的城就是寂靜的,甚至聽得見風(fēng)吹動樹葉的聲音,越是這番靜,越讓人不敢惹出太大聲響,高歌輕聲輕腳的下了床,吱呀的開了門,街面上沒人,但客棧里的人已經(jīng)活起來了。
翠色的少女捧著大木盆,里面裝著客棧住客換洗的衣裳,木盆很大,少女費力地舉著,好像要跌倒一般,重疊的衣裳要把少女淹沒,搖搖晃晃的走過高歌的房門前。
高歌看著這個在晨曦間靈動的少女,兩手做出準(zhǔn)備護(hù)住的動作,無他,這個少女看起來太踉蹌了,好像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跌的很重,讓人忍不住幫這個翠色的身影一把。
但直到那個少女的影子走到樓梯口,繡花鞋顫顫巍巍的下去試探階梯,她也沒跌倒,反倒是在樓梯口,回頭看著高歌,然后臉上的神情變得憤怒,好像一個要咬人的小動物,高歌放下微抬的雙手,苦笑了一聲。
女人的心思海底針,他還真想不起來怎么得罪這個小女人了。
少女下去沒多久,小二就上來送水了,溫?zé)岬拈_水在大木桶里搖晃,把清晨的寒意一掃而空,兩個小二哥拿著個瓢,挨個房的送熱水,早上的熱水不多,也沒必要洗澡,用熱水洗把臉,提個神就很爽利了。
早上的時間很快,倒不如說是能被稱作是早上的時間很短,有住客喜歡睡個回籠覺,高歌左右無事,也想著重新與周公論道,但剛躺到床上,外面就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不光是高歌,很多住客都被吵醒了,醒的沒醒的都在那兒罵街。
朝窗外一看,三層樓的住客或多或少都探出頭來了,有脾氣暴躁的往下邊潑水,但沒潑到那下邊游行的隊伍,白玉的街道上是白色的長隊。
好像哭喪一般,都是白色的,長長的隊伍穿著相似的白色衣裳,手里揮舞著系這白色飄帶的木棒,口中唱著不知名的歌謠,隊伍中間是轎子和旗幟,旗幟很高,但不是白色的了,五個顏色的布條縫制在一起,粗劣的手法讓人有些不好意思掛那么高,飄蕩在晨光中。
高歌皺著眉,他看著轎子,轎子上是癱軟的男女,白衣的少年少女躺在轎子上,下邊是綾羅綢緞,墊在轎上一看便軟了。
少年面容消瘦,躺在左側(cè),懷中抱著五色的玄旗,眉頭緊鎖,好像一直在想心事;少女穿著暴露,她雪白的肌膚陷在紅色的緞子中,一時不清楚是哪兒更溫軟,腳踝上系著鈴鐺,在秋風(fēng)中發(fā)出叮鈴的聲響,讓高歌想起了曾經(jīng)在塞外見到的舞姬,眼前的白衣少女跟那舞姬又幾分相似。
嫵媚,熱烈,滿是風(fēng)情。
高歌眉頭緊鎖,看著這兩個少年少女,他們的動作竟出奇的一致,好像心有靈犀一般,也抬起了頭,看著二樓窗戶口的高歌,白衣少女白嫩的手拂過紅唇,把肌膚摁的凹陷,那個少年看了高歌一眼就不看了,他的眼神陰郁的可怕,看了眼剛剛潑水的住客,那住客被嚇得一哆嗦。
然后又哽著嗓子罵了一聲,飛快的把窗戶關(guān)上了。
興許是那隊伍太過奇特,敲鑼打鼓的聲音消失在了街頭,高歌依舊趴在窗邊,細(xì)細(xì)的想著。那隊伍消失在街頭沒多久,太陽就翻過了山頭,小劍城真正可以被稱作早上的時間也就這么短了,高歌搖了搖頭,把雜念甩出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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