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看羅力的做派，大概也能曉得萬勁松的為人，他無疑是屬于被浦西人鄙視的鄉下人，雖然占著個魔都人的名頭，但內心里也想要摘掉這個稱號。

    他想把手腳探到浦西去，但又怕自己力有未逮。

    周揚說，“我不是敷衍你，萬老板，東風尚能壓倒西風，浦西就未必一直強過浦東，是不是這個道理？”

    萬勁松借著酒勁嘟囔道，“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滄海桑田的道理我當然懂，王朝還有更替呢，何況一城一地的運勢？只不過我怕自己熬不到那個時候，我蹬腿了骨灰都撒到黃浦江了，那時候浦東壓浦西一頭有跟我有個錘子關系！”

    他是個實實在在的實用主義者，稱不上短視，像他這種實際的人很多。

    就比如，他雖然也是個粗人，但對身邊那些同樣粗俗，卻故意附庸風雅的人，他一萬個看不上，連白眼都欠奉。

    大字都不識幾個，指望著收藏點字畫古董玉器，建個金碧輝煌的書房，在書櫥上擺上點孤本古籍就能自詡文化人了？

    屁！

    古玩字畫，古籍玉器那都是民族的，乃至是全人類的瑰寶，他是不屑于抖這樣的機靈彰顯自己的涵養。

    再說了，千百年傳下來的物件都轉了多少手，誰又能說是自己的？

    他一直以為，搞收藏大概是這世界上最缺心眼的行為，一屋子的成果，哪一件也稱不上擁有，只有摔碎了燒壞了才能說自己擁有的，否則頂多算是保管。

    萬一自己的后代兒孫不爭氣，他小心翼翼的伺候了一輩子的寶貝，讓子孫燒了砸了，甚至是三十塊錢打包賣給收破爛的，他坐在棺材里怕也是要氣得撓棺材板。

    周揚還是沒接話，萬勁松悻悻的自己喝了一口。

    倒是董齊躍躍欲試，問道，“我倒是有點小生意可以跟萬老板合作。”

    董齊說話的時候，一直拿余光小心翼翼的看著周揚，老板剛拒絕了對方的提議，他就馬上跟對方眉來眼去的唱反調，他怕老板收拾他。

    對他這種戰戰兢兢，周揚哭笑不得，他又不是真的不分青紅皂白的獨-裁。

    “哦？怎么個合作法？”萬勁松沒太當回事，他看董齊一直都看周揚的臉色行事，存在感也不高，所以沒給太多的關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