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牛胖子哈哈一笑,搖著腦袋指著天,樂道“小子,你活了十年,怕是沒見過下雨吧,趕緊進去將身上的衣物脫掉,連同我的那些都拿出來,馬上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是天降大雨。”
“下雨?”這個詞對已經十歲的江明卻是那么的陌生,因為從他出生的那日起,老天便發了脾氣,連著十年,沒降過一粒雨,這讓他如何知道,這下雨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不過牛胖子的話,他還是照做了,把東西放回洞窟,脫下忘記從哪具尸體上扒的衣物,然后帶上牛胖子那身,已經臭到連原中荒獸都受不了的惡心行頭放在了一旁的石墩上。
天色越發陰沉,那厚重的黑云就像壓在心頭一般難受。看著天色漸黑,轉眼便如黑夜一般,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忽得想起書上的一句話,天怕是要塌下來了。
這話剛想起,一聲巨轟便炸響了整片荒原天空,嚇得江明趴到在地上,連忙觀察著四周。
他這一動作,引得牛二大笑連連,見他笑,江明便知道自己出丑了,以往每當他出丑時,牛胖子便會肆無忌憚的嘲笑他,就好似今日一般。
剛想起身呢,又是一聲巨響,還伴著漆黑的空中閃過一道白光,這時他算是明白了,這仿佛老天爺發怒一般的巨響,只怕就是那所謂的要下雨了吧。
想通了,便能理解了,一但理解便沒有什么好擔心的,光溜溜的屁股坐在有些微熱的土地上,仰著腦袋,望著那黑如墨玉的天空,偶有一粒無色珠子從空中落下,正好滴在他的額頭。
伸手摸去,他頓感驚喜,那是一滴珍貴的清水,正打算將沾濕的指頭放入嘴中,又一滴水珠落在他身上,那一絲絲的涼意透過皮膚,有點刺激,又很舒服,他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眼看著一粒粒的水珠,開始接連不斷的從空中落下,他有點慌亂,連忙張著大嘴,想接下那漫天的雨簾。
好舒服,真的好舒服,那一絲絲的冰涼,透過舌頭,透過臉頰,透過皮膚,滴在心里,這種奇妙的感覺,從那一天起,他便從未忘卻,已至于后來,他有事沒事就愛去淋雨,還曾因為此事被很多人當做怪人。
曾有古人云,春雨貴如油,可這遲來了十年的春雨,又豈是千金萬銀能比之。那場大雨,將荒原上所有茍延殘喘,一息尚存的人兒都引了出來,有人望著這漫天的大雨,興奮的大喊大叫,手舞足蹈起來,而有人卻痛哭流涕,悲痛欲絕。興奮的人為的是,有了這場大雨,他便能繼續活下去,甚至能像天災之前那般快活的活著。痛哭者則是想著自己那些已然長眠于地下的親人,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望著下雨,如今真的下雨了,可他們卻早已長眠于地下,只留其獨自一人孤苦伶仃,又豈能不悲。
可江明沒想那些,他看著這下大的雨,連忙將自己那些空了許久的水壺,全部裝滿,又痛痛快快的喝了個飽,這才學著牛胖子的模樣,在雨中搓著那一身穿了許久的‘泥衣土鎧’。
整整半個時辰,兩人都愣是沒把自己洗個干凈,只是搓了個大概,可想而知,那一身‘泥衣土鎧’是有多堅固。
這場雨,像極是憋了數日穢物之人,一時間通了,定是要放個痛快,足足下了十二日方才停歇。豪雨過后,活了怒江,醒了溪河,漲了湖泊,肥了田地,枯死多年的老樹煥發了新生,貧瘠許久的土地也冒出了嫩草,無論哪里看上去是那一片欣欣向榮的光景。可卻掩蓋不了那十年里暴斃荒原的數百萬尸骨。經過大雨的沖刷,那些曾經深埋地底的累累白骨,像是怨恨這該死的老天一般,一個個都爬了出來,特別是走在那些大道旁時,便能非常清楚的看見道兩旁那一望無際的森森白骨,便是看慣了這些的牛胖子也忍不住一個心里發毛,活像人間地獄。
這場雨對于江明而言,就是方便了飲水,習慣了洗澡,濕潤了空氣,舒適了天氣,最讓他高興的便是那數月之后,荒原中的新樹結了果子,嫩菜開了花,對于吃了數年烤肉的他跟牛胖子而言,是一大福音。
有了果子跟山菜,打獵也少了許多,但讓牛胖子百思不解的是,這小碳頭的箭術非但沒生疏,反倒一個勁地往上漲,原先四丈遠的獵物,一箭可中,可現在四丈的獵物,甭管多小,那是指哪射哪,就沒偏過。遠不止此,早先六丈的極限,愣是被他是一天一變,現能輕松射中十五丈開外的木樁,這可讓牛胖子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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