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在母親懷里，張芯瑀感覺自己真的要崩不住了，就像靠表面張力強撐著的水面，她知道再多承受一點刺激自己就會支離破碎，失控地溢出玻璃杯，可她沒想到最後注入的居然是母親溫柔似水的詢問，所有的鎮定都是假的，緊緊抿著唇，張芯瑀連呼x1都很壓抑。

    「嗯？」張母輕拍nV兒的手仍舊覆在張芯瑀的左肩上，暖暖的安慰滲透進血管，被血Ye帶回心臟，好像在告訴她yAn光也可以照進內心深處。

    自卑這件事是張芯瑀的心魔，她不愿意開口，所以獨自在暴風雨中痛苦了很久，要張芯瑀親口說出來并不容易，踽踽獨行，早就習慣自己淋雨的她差一點就要拒絕所有人的試探，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連母親都拒絕了，那些崩潰邊緣就真的沒有出口了，未來每個雨勢磅礡的日子也注定要自己度過。她承受不住的，她一個人承受不住的。

    第一道圍墻倒下。

    良久，張芯瑀微微開口，想要吐露疲憊不堪的靈魂，卻發不出聲音。

    啞著嗓，聲音還未出口，眼淚就先落下，蓄積已久的密布烏云終於解放，這一場青春里的大雨來勢洶洶，頰上眼淚湍急，張芯瑀只能任由悲傷墜落。

    「沒事，沒事。」張母輕聲安慰，一字一句溫柔堅定得像是柔軟的枕頭，托住張芯瑀無處安放的焦慮，像是在說永遠有人打著傘在路口等她，盡管夜半三更，盡管風雨呼嘯。

    第二道圍墻倒下。

    「嗚……」再也忍不住，張芯瑀哭出聲來，像痛苦的吶喊，又像絕望的嘶吼，揭示內心早已千瘡百孔，在無限黯淡的角落，她遍T鱗傷地蜷縮在那，一邊想做出改變，一邊被自己打敗，惡X循環消磨著張芯瑀的意志，讓她開始打從心底否定自己。

    「沒關系，慢慢來，」張母滿眼的心疼表露無遺，nV兒的哭聲如刀劍cHa進心臟，每一次收縮都感受到疼痛，雙手環抱住張芯瑀顫抖的身子，她開口：「先緩緩再說。」不急，我們不急著說出來，我們不急著變好。

    沒有下不完的雨，過了一會兒，張芯瑀的情緒終於緩和下來，張母拿了書桌上的衛生紙給她擦眼淚、擤鼻涕，收拾一下，張芯瑀才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感受。

    最後的圍墻終於倒下。

    「我……」這陣子的壓力積累在心中，張芯瑀有太多話想說，腦袋有些混亂，她拼拼湊湊才吐出一個簡單的句子：「好累……」她真的，好累好累了。

    讓張芯瑀梳理自己的思緒，張母只是陪伴在nV兒身邊引導她釋放出來，并沒有打斷她，畢竟這孩子從小就不需要大人過多的擔心，總能好好處理自己的事，張母也相信這一次張芯瑀可以自己走出來，只要她愿意說，她就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戰勝所有困難，張母一直是這樣相信的。

    那可是她優秀的寶貝nV兒啊！

    「我好像什麼事情都做的差強人意，」張芯瑀捏著棉被一角，胡亂折成不同形狀，把自己的煩惱r0u成一團再攤開來，發現所有痕跡都雜亂無章：「怎麼做都不對，怎麼改都不對，可是我真的……很想做好??！」松開棉被，布料回到原先蓬松的模樣，像是過去的努力都付諸流水。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張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