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來亨意味深長地一笑:“店掌柜,一切都是你自己琢磨,我可什么都沒有說。到時候有人追查起來,可別誣賴別人啊。”
店掌柜點頭哈腰地說:“明白明白,絕對不亂說。”實際上,李來亨前腳剛剛離開,他就讓伙計打點貨物裝車轉(zhuǎn)移,還悄悄地把軍爺購便衣準備逃命的消息告訴了三五好友,并叮囑他們不要擴散亂說。做生意的,誰沒有五七個好友家人或同鄉(xiāng),私下互相傳播,不上兩天,消息就傳遍了。而且,正應(yīng)了三人成虎那句俗話,消息越傳越邪乎,一時間風(fēng)聲鶴唳,滿城風(fēng)雨。
軍情署得到消息,連忙匯報給大帥,說城中都傳開了,大順軍有十幾萬人要來攻城,街上大車小輛,人們都在紛紛逃命,建議關(guān)閉城門。景可勤派人到街上一看果然不假。于是,一道命令下去,所有城門一律關(guān)閉。這一下,傳言得到了證實,人們更加惶恐不安。
這一切,始作俑者李來亨倒是沒有料到。晚上休息的時候,他盡量從王曉口中探詢前方路途上幾個頭領(lǐng)的情況。王曉說太平據(jù)點是十三家最邊緣的小據(jù)點,作為一個小兵丁,勉強能知道各處頭目的姓名就算不錯了,其他具體情況概不知曉,愛莫能助。
翌日清晨,李來亨離城時就換好了便衣,叮囑王曉回去后把情況匯報給李茂,讓其抓緊再給大營送信,趁景可勤摸不清我們虛實,實施威懾性過境,如果東鄉(xiāng)和達州守敵不主動攻擊,建議派兵監(jiān)視著抓緊通過。另外把你的伍長腰牌借給我,我要先行一步,到前面去勘察道路偵查敵情了。
通過幾天接觸,王曉深深地喜歡上了這個大男孩兒。見他要獨自一人前去偵查敵情,便勸阻說這樣是在太危險了,無論如何也不應(yīng)該孤身一人前往龍?zhí)痘⒀ǎ辽僖獛讉€幫手,萬一有危險時也好有人報信接應(yīng)。
李來亨笑道:“現(xiàn)在,敵人尚未察覺我們的消息,正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相對于敵人來說,不管去多少人總是少數(shù)。所以,不在乎人數(shù)多少,而在于見機行事。好了,你回去給李茂說清楚達州情況,最好與他派的人一起去西鄉(xiāng),當面向我義父他們匯報。”說罷,從一條小路斜著奔向大路,巧妙地繞開了那座石橋上的崗哨。
這條路上多少有些行人,但多是穿著軍衣的信使或運輸軍用物資的車輛。他回憶著達州帥府地圖上的路徑,與實際路途進行對照。他發(fā)現(xiàn),沿途群山連綿,地形復(fù)雜,不斷地思考著如何讓部隊在行進中減少遭受伏擊的危險,避開姚黃余部占領(lǐng)的據(jù)點,盡快到達川東。
“尕娃子站住!說你的,過來!”李來亨一時走神,發(fā)現(xiàn)大路邊上有個卡子,一大幫軍兵彎弓搭箭,虎視眈眈的朝他吆喝著。
他微微一笑,心說該來的終于來了。趕忙下馬朝路邊走去:“各位官長辛苦,方才貪看路邊美景,未能聽見官長命令,抱歉。”
為首一人朝他一指:“站在那里別動,你們?nèi)ニ巡樗捎羞`禁物品。”隨著那人命令,兩個小個子兵丁一左一右向他靠攏過來。首先卸下了他的腰刀,朝為首那人拋了過去。隨之,從其腰里搜出一塊腰牌,也拋給那人。另一人掏出他的荷包,才要摸他的銀子,被他一伸手把荷包攥在了手里,笑道:“一點兒差旅費,不勞動手。”
小個子兵丁才要搶奪,被為首之人喝住,問道:“原來你也是軍差,從哪里來?到何處去?為何不穿軍衣?”
李來亨笑道:“從達州來,到梁山、萬縣去,因為要出入各種地方,所以,不便穿著軍衣。”
那人又問道:“聽你的意思,是不準備去我們新寧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要背著我家大帥?”
李來亨說:“在下是達州軍情署諜報人員,最近探聽了一些情報,我們大帥讓我通報沿途各部。你們新寧距離這條大路較遠,不通報也罷。”
“那不行,雖說我家白帥與你家景帥曾經(jīng)有過些磕磕絆絆,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景帥也不能太小家子氣不是。現(xiàn)在,我決定把你送到帥府,請我家白帥決定你的去留。來呀,給這位兄臺蒙上眼睛準備送人。”
李來亨此刻腰刀不在身邊,且馬匹被牽到旁邊,自忖就算勉強殺人逃跑,也會遭到震天王白蛟龍部的追殺,不如暫且去那里看看在相機脫身。不料,剛被蒙上眼睛,冷不防又被一條繩索搭上膀子,給捆了起來。他大聲吆喝起來:“為何捆我?要是從馬上跌下來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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