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深夜來此，可是有要事？”采沁兒回身望去，只見沈妉心正埋頭將畫紙展開，一點(diǎn)兒也不講究的用四個(gè)茶杯壓住了四個(gè)角。

    沈妉心頭也不抬的朝她招了招手，一面小心翼翼的攏著火燭靠畫兒近些，道：“先來瞧瞧，這是我半日的成果，你走之后我就睡不著，隨意畫了兩幅。”

    采沁兒初見炭筆畫的反應(yīng)遠(yuǎn)遠(yuǎn)大于宋家姐弟，幾乎看的癡迷，臉也離畫兒愈來愈近，似是要一頭栽入畫中，與畫里的她融為一體。也難怪，采沁兒本就是水云凈最精于此道的姑娘，在老鴇兒的悉心栽培下沒少觀摩大家之作，眼力并非常人可比擬。這也是沈妉心來尋她而不是曲兮兮的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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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由之一。

    沈妉心生怕她再觀入魔，拍了拍她只著了輕衫的肩膀，低聲喚了幾聲。采沁兒這才猛然回神，宛如神游天際，飛出了九霄云外。

    “先生，此畫……”她欲言又止，又看了一眼畫便立即移開了目光，一時(shí)間竟是啞口無言。

    沈妉心不免得意，一手負(fù)背一手指著畫道：“若是在上些色彩，只會(huì)更加栩栩如生，宛如真人一般。可惜這等畫技只在我老家廣為流傳，當(dāng)今世上再難有第二人，依姑娘賞畫千百的眼力，可否定言此畫價(jià)值幾何？”

    采沁兒自是比不得墨豪大家，卻深知雅士之心，她沉吟半晌過后，篤定道：“千金難求。”

    “那又可否與世人共賞？”沈妉心又問道。

    采沁兒毫無遲疑，立即答道：“先生必定，名動(dòng)四方，冠絕天下！”

    “好！”沈妉心仿佛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借姑娘筆硯一用。”眼下的采沁兒對(duì)沈妉心幾乎到了有求必應(yīng)的地步，快步取來筆硯，雙目緊緊盯著沈妉心的一舉一動(dòng)。

    只見沈妉心提筆蘸墨，揮手在畫的左下角留下了“丹心”二字，龍飛鳳舞，剛?cè)岵?jì)，最后一筆急速直轉(zhuǎn)勾勒重峰。硬生生把采沁兒的心弦?guī)子磾啵驃l心擱下筆，吹了吹落款處的墨汁，拿起畫紙遞給心神飛揚(yáng)的采沁兒，笑道：“這幅畫既畫的是姑娘，那便贈(zèng)予姑娘，權(quán)當(dāng)謝禮。”

    “這怎使得？先生的畫……”采沁兒欲拒還迎，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沈妉心手里的畫，雙手卻是往外推辭。

    對(duì)于這等小心思，沈妉心早已摸透，她嘴角噙笑，仍是將畫放在采沁兒面前，道：“畫若是不供人觀賞，不予人收藏，那有什么價(jià)值可言？我數(shù)三聲，姑娘可得想清楚了，一，二……”

    不等沈妉心數(shù)完，采沁兒已微微欠身，低頭垂眸輕聲道：“奴家謝過先生，定將此畫好生珍藏。”

    沈妉心拍了拍采沁兒能掐出水的臉頰，得逞道：“這才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