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妉心暗呼不妙!這面上瞧著謙和恭順的父子,該不會是來秋后算賬,口誅筆伐的吧?今日崇文街的千客樓有一場文墨鑒,一大早三位大家就出了宮,方才沈妉心已差了人去尋,可這一來一回最快也得半個時辰,到時候一切塵埃落定可還有力挽狂瀾的機會?!
褚郾城氣定神閑的抿了口茶水,慢條斯理道:“那先生可知原本欽定的世子妃,其實是那宋氏孤女?”
沈妉心莫名一愣,“不知,這與在下何干?”
“先生,當(dāng)真不知?”褚郾城微微瞇眼,沈妉心不由得背脊一涼。
手屠萬人的武將與旁人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于渾然天成的戾氣,談笑間收放自如,壓迫人于無形之中。此時沈妉心手心已全是汗水,她盡力不著痕跡的放下茶盞以免手滑,不動聲色的道:“說來不怕國公笑話,皇后娘娘原本是要觀在下那幅臨摹石大家的蘭溪戲水圖,在下存了私心,雖自認(rèn)比不得師尊卻也想借大家之手一鳴沖天。不成想,卻叫國公有此誤會,是在下疏忽大意,望國公莫要怪罪。”
褚郾城神色一斂,笑呵呵道:“先生何罪之有,今日匆忙而來,倒是我父子二人唐突了。只隨口一問,莫要令先生誤會了才好。”
世人皆知,文壇素來只評當(dāng)今,不問政事。墨豪更是鐘情山林,灑脫塵世。你一個堂堂魯國公跑來青墨院,詢問天潢家事,這算哪門子的隨口一問?擺明了就是來刨根問底的!
“豈敢豈敢。”沈妉心下意識的手伸向茶盞,掂量了一瞬,又縮了回來,轉(zhuǎn)目對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青年世子作揖道:“既提及此事,那在下理應(yīng)先向世子賀喜,不知吉日可已定下?”
“三月初三。”清澈的嗓音與青年世子剛毅的相貌迥然不同。
“屆時在下定要去討杯喜酒!”沈妉心發(fā)自肺腑的歡喜道。
“你為何如此高興?”青年世子,褚云恒濃眉皺起,宛如兩柄利劍倒豎。
沈妉心錯愕的看了看風(fēng)輕云淡似是打算置身事外的魯國公,訕笑道:“世人皆道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世子如今迎娶公主開枝散葉為大孝,如何不值得高興?”
褚云恒盯著沈妉心,似在沉思,可沈妉心卻覺得置身油鍋,渾身不自在。
半晌,褚云恒沉聲道:“就算如此,我卻覺得你有些得意忘形。全天下的人似乎都很高興,唯有你是真心實意對我道喜。”
沈妉心喉間一澀,竟無言以對。這武呆子除卻武道上的天賦異稟,似乎還有不為人知的奇才之處。照此情形看來,褚郾城定是心知肚明。
就在沈妉心絞盡腦汁時,褚云恒又問道:“沈先生,成親生子當(dāng)真如世人所言的那般好嗎?”
沈妉心即便再如何的才思敏捷也難以預(yù)料,褚郾城是故意為之任之,還是隨性而為。當(dāng)下只得穩(wěn)住心境,放手一搏,于是道:“世子這可問錯了人,您該問問國公,當(dāng)年在產(chǎn)房外聽聞世子呱呱墜地時是如何的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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