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震來時,空氣也在顫抖。
我想過自救,可無能為力。我渾身的力氣已經失效,我的掙扎已經毫無意義。這里不是我的沙場。
我是被如來佛壓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縱使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施展。
我想起了我的戰友易延端。
這次如果不是因為他,我是絕對不會來四川寫作的。我當兵的第二年就認識了他,那時是1986年,我們同在蘭州空軍高炮某團當兵。其實他比我早當兵兩年,他當時是團機關戰士灶的司務長,因為我們都喜歡舞文弄墨,氣味相投,就經常在一起,成了好朋友。
易延端喜歡寫詩,他的詩寫得一般,但是作為朋友,是個可以交心的人!我有什么事情都會去找他,比如碰到什么煩惱的問題,就會對他傾訴,他也會給我出主意,解決問題。他經常會弄些酒菜,把我叫到他的房間里,關起門來,邊談文學邊喝酒。他的酒量比我好,我喝不過他。
后來我離開了老部隊,調到廣空某部去了,久而久之,就斷了聯系,可我還是經常想起他來。
我一直記得他厚道的樣子,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
我們重新聯系上時,已經是20多年后了。
說來也奇怪,我們早不聯系上晚不聯系上,偏偏就在地震前的20多天聯系上了,因為郭群。
郭群是有恩于我的人,也是個作家。沒有他,我就當不了兵。當年就是他來到閩西接兵,愛才的他看我上中學時就發表過小說,就把我帶走了,盡管我身體某些方面不合格。
很巧的是,他也和我失去聯系20多年了,也是今年剛剛聯系上,和他聯系上不久,他就帶著兒子來了一次上海。多年不見,我們顯得特別的親熱,其實我心里一直把他當成我的親人。見面后,我就自然而然地和他談起了我們共同的朋友易延端。他說易延端一直和他保持密切的聯系,去年,易延端還去他那里住了一段時間。
戰友的感情的確不一樣,他馬上就撥通了易延端的電話。
就這樣,兩個多年沒有聯系方式的戰友終于聯系上了。
我剛好準備到一個地方去寫作,本來準備去三亞和慕容雪村一起寫作的,因為很想見易延端,就決定到四川去,于是就來到了銀廠溝,住進了鑫海山莊。我們還約好了5月17日他帶幾個彭州的老戰友到山莊來聚會的,沒想到我在12日下午就被埋進了廢墟之中。
見到易延端后,感覺他沒有什么變化,只是老了許多,可他還是那么質樸,笑起來有兩個酒窩,還是那么的讓人感覺到放心和踏實。5月8日那天下午,是他和一個叫王曉琳的女人把我送到鑫海山莊的,吃完晚飯后,他就下山去了。
被埋后,我一直以為他會盡快地趕來救我,可是他一直沒有出現,我想山莊里的人就是放棄救我,也應該會把我被埋的消息告訴他,讓他想辦法來救我的,特別是那個叫王曉琳的女人。這一天將要過去了,我也沒有等到他的到來,我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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