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是一個大戲臺,里頭的人都會演戲,她們唱念做打或哭或笑,自以為毫無破綻,殊不知容子行冷眼旁觀,瞧的分明。
他年少時看著他父皇的妃子演,登基后看著他自己的妃子演,其實都一個樣。
容子行覺得太后又蠢又可憐,哪怕這個女人是他的親生母親。她不漂亮,卻很賢惠簡樸,在先帝還是平民百姓的時候,每日荊釵布裙操持家務,半句話不多言,半句話不多說,唯一會的,只是對著丈夫和年幼的兒子抿唇一笑。
尚未發跡時便已如此可有可無,后來先帝揭竿起義,身邊多了無數的漂亮女人,更加被擠得連位置都沒了。
容子行慢慢摩挲了一下眼角的疤痕,閉眼陷入沉思,端王當初為何差點做了太子,不就是因為有一個貌美又會討先帝歡心的娘么。
誰也不知道,現在金尊玉貴的太后,當初只是先帝后宮一個擔著皇后名分的可憐女子罷了。容子行恨她當年不爭,只能任人欺辱;太后以夫為天,對他逼死先帝的事介懷至今。
母子二人心有芥蒂,不過是表面和氣,太后寧愿躲在重華宮吃齋念佛替先帝祈福,也不愿意再多看這個兒子一眼。
可吳庸知道,皇上心中還是掛念著太后的,不然也不會每年都親自掛幡給她祈福。要說也真是巧,他們剛走到明月湖旁,又瞧見了白日里碰見的簡貴人。
皇上出來的低調,并未多帶人,一行人站在暗處倒也十分隱蔽,眼瞧著簡宿涵走了,容子行站在不遠處,對著那樹下的小宮女抬了抬下巴,
“去,拿來看看。”
這話自然是對吳庸說的,他聞言忙不迭的應了,上前喚了那小宮女,不顧對方驚懼的眼神將三張經幡都拿了過來。
身旁的侍從提著宮燈照亮,紅色經幡上的字便也鮮明可見,許是因為用石黛描的,筆畫有些斷斷續續,但不難瞧出這字寫的十分漂亮。
第一張經幡是一行詩——“長命無災,摒浮世悠悠”,落款為葛丹。
第二張也是一行詩,“只祈彼此身長健,同處何曾有別離”,落款是阿環。
最后一張無落款,只一句“愿天上人間,占盡歡娛,年年今夜。”
簡宿涵心細,將阿東與那嚴姑姑的對話聽得八九不離十,可惜并未聽到阿東有何所求,只能胡亂謅了一個。
樹下不知何時已不見了阿東的身影,皇上將前兩張經幡扔回給了吳庸,然后從腰間解了一枚玉佩系在了第三張經幡的流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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