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燕王直,林豹頭就是默默無聞一員而已,雖然自覺馬步槍棒本事還強過其他燕王直追隨燕王已久的老卒。但是一論廝殺戰陣經驗,林豹頭就是不折不扣的白丁。頗有點抬不起頭來,隨侍燕王近處露臉的差事也輪不到他。三百余人的燕王直,燕王甚而都不知道有他存在。
可這次林豹頭就陰差陽錯的選入了這數十騎隨燕王行險穿越的隊伍當中。一路潛行,別人心情如何林豹頭并不知道。反正他一路過來,只覺得一顆心隨時都要迸出口中也似,身上冷汗流了又干,干了又濕。到最后簡直就是混混噩噩,渾然不知道自家身在何方!
當穿出嵐水河谷群山,趁著夜色在宜芳南面疾疾掠過之際。這支竭力保持著隱秘的隊伍,在已然看到楊可世所部營地亮起的篝火之際,卻被潛藏在暗處的女真游騎發現。隨著幾聲號角在夜空中響動,火光亮起,女真游騎就如群狼一般撲了上來!
林豹頭死死握著手中汴梁武庫精心挑選出來的馬槊,手指關節都因為用力而變得慘白,口中干澀得幾乎半點唾沫也無,惶然四顧,一時間渾身本事似乎都飛到了九霄云外去也似。
在他的目光當中,燕王身形,始終那么端正。緊緊衛護在燕王身邊,隱然就是燕王直統領的那位郭家娘子,也只是反手按著腰間一長一短兩柄佩刀的刀柄,純然用雙腿控僵。修長的身形繃緊得有如一只姿態優美的雌豹一般,仿佛隨時都能爆發而出,雙刀在夜空中劃出兩道閃電!
而其余燕王直甲士,也都沒什么大驚小怪的模樣。仍然維持著隊列,只是稍稍收緊的一些,馬速也并沒有提高到最快。兩翼的甲士隊形收得尤其更密集一些。鞍側懸著的騎盾全都摘下,遮護在身側。燕王身邊,更有四名甲騎用騎盾遮護嚴密。
而內側甲騎,則是取下了背負的騎弓,從撒袋中抽出一支狼牙破甲錐,抿在弦上并不拉滿。微微側頭看向兩邊撲來的火龍,面色冷峻如冰。
這些燕王直甲騎,都是精挑細選而來。不比貂帽都選人還要看其他方面,得入燕王直之人,俱都是燕王麾下武力過人之輩!
更不必提步下跟隨在燕王身邊的那條長大漢子,雖然給他配了馬,但是一路過來,馱著他走不了幾里路就得下馬讓坐騎緩緩,但是就這樣半馬上半步下的跟隨行進,這條披甲大漢仍然能緊緊跟隨在燕王身邊。沒有半點疲累的模樣。現在就在步下遮護在燕王馬前。腳步咚咚跑得地動山搖也似。手中一柄巨斧。鋒刃只是反射著遠處映照過來的火光!
據說這條巨漢是龍衛軍重甲陷陣指揮的虞侯使,投軍不過年余時間,就從一個云內出身的難民,爬到此等位置!
馬蹄之聲奔行如雷,夜色中雙方騎軍拼力競逐。而遠處楊可世所部營寨火光搖映,已然可以看見人影憧憧。可就在這個時候,從兩面拼命直撲過來的女真游騎,終于咬上了蕭言這一小隊人馬!
沖在前面的女真甲騎。都早就張開了騎弓。一到射程范圍之內,兜頭就是一陣箭矢撲灑過來。
火光之中羽箭箭簇閃亮,如一群螢火蟲一般飛撲而來。兩翼燕王直甲騎都低下頭盡力蜷縮身子,再加上騎盾遮護。這些漫射的羽箭落入陣中,就是一陣陷入盾牌的朵朵之聲,有的箭矢撞上甲胄兜鍪,就是金屬碰撞之聲連串響起。只有一兩匹戰馬慘嘶一聲,中箭之后四蹄一軟,翻滾倒地。馬上甲士也被拋出,只是在地上翻滾。
這個時候。誰也顧不得落馬的袍澤了。內翼的燕王直甲士在這一瞬間也弓開如滿月,借著袍澤的遮護。就是一排羽箭還擊而出!
沖來的女真甲騎,同樣沒為這騎弓發射的羽箭遭受多大傷害,只是數騎落馬而已。
雙方都知道披甲之士馬上騎弓對射,實在沒什么太大的作用。交換了一輪箭雨之后,從兩翼撲來的女真甲騎,狠狠用馬刺踩著馬腹,壓榨出最后一點可以提高的馬速。人人都用胳膊夾著長槍,就這么硬生生的撞了上來!
而兩翼持盾甲騎也都掣出了馬槊,仍然保持著騎盾支架在鞍側的狀態,馬槊從騎盾上方的月牙型缺口探出,縮小身形,就準備迎接這些女真甲騎的沖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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