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卷起這霹靂的人,就是一個有著二十一世紀的人生經歷。卻為千年前的風霜殺戮將心腸磨礪成梟雄模樣的一個年輕人。
整個汴梁城,此刻都在隨著他苦心積慮安排好的劇本,即將狂亂的舞動起來。
大團大團火炬組成的隊伍,呼嘯直抵南薰門外的時侯。此刻城墻內外,還亂作一團。沒理出個頭緒來呢。
原因無他,幾十年來在汴梁城都未曾見過這般場面了。上一次汴梁城如此混亂,還是遼人大軍深入河北,朝中戰和未定,真宗計議南巡以避,城中百姓紛紛逃難,而四下又關閉城門,激起好大一場騷亂,動用禁軍彈壓平復下來。
現在禁軍遠不如真宗時侯的軍將士卒,而花朝之節,城內城外再怎么也沒想到突然有這么一個場面,手足無措,造成這般沒人能有所舉動的局面。
城墻上頭滿滿當當的全是人,多少都是附近閑漢,探著頭看城下熱鬧。
而城下隊伍亂紛紛的秩序也未嘗好到哪里去,大家嗡成一團,看到城門閉鎖,誰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就是沿途一直高呼的口號之聲,不知不覺的都低落了下去。
一時間城墻上下,只聽得見火把噼噼啪啪燒燃之聲。
城上一個門軍,也許還是個十將押衙之類的小使臣,一邊終于想起趕緊遣人去通稟相關軍將,一邊壯著膽朝城下呼喝:“兀那來的何人?趁夜進迫城門,可是想作亂不成?早些散去也還罷了,等到大軍開出來,大家后悔可就晚矣!”
陳五婆一直在隊伍前頭,不過這個時侯他已經無法有所動作了?;旧暇褪鞘捬詫а莸倪@場大戲當中的一個招牌兼觀眾。他身邊的那些號稱東宮宿衛班直的漢已然越眾而出。
他們自然就是蕭言精選出來的扈衛了,這些扈衛當中,有西軍出身的,也有燕地出身的。共同特點就是不管出身為何,與這個以蕭言為首而形成的興團體已然緊密不可分,對蕭言忠心耿耿。蕭言一聲號令之下,當真什么事情都敢做。朝廷對他們這般趕盡殺絕,不給他們一條活路,為大宋拼死血戰朝廷就當是虛屁。大家都是手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命的,真正見過血,死里逃生數次,桀驁兇悍的軍漢,還有什么事情豁不出來?
說起來這就是晚唐軍鎮軍閥的雛形了,在大宋法度漸漸崩頹的年月,坐擁強兵實在是很容易形成軍閥或者近似軍閥的將門世家格局。北宋如果不滅亡。西軍會后會發展成什么樣的局面,實在難說得很。就是后世南宋,南渡之初各將自行其事,朝中只能安撫自不必說。后來統治漸漸穩固,南宋朝廷令行禁止之處。無非就是現今江浙閩粵一帶。湖廣四川。江淮屏障,都是鎮將威風超過朝廷權威。鎮將接任也類似與晚唐時侯的留后制度,尤其以四川一帶為甚。要不是始終有強敵在北,鎮將還要依托朝廷控制的江南富庶之地源源接濟。會不會鬧出藩鎮割據也難說得很。
中樞因為黨爭威權消弱,對武臣壓制漸漸維系不下去。出現武臣輩反彈的局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現在蕭言,看似就走在這條道路上。而他手里使出來的這些軍漢,對他也是忠心跟隨。唯一的區別就是。蕭言是想做一個宋末軍閥以自固,還是想獲得大威權,重整這個河山,挽救其末世危亡的命運!
一名扈衛越眾而出,這名親衛是勝捷軍出身的,天生慣打各處鄉談。汴梁土音也說得惟妙惟肖。當下就吐氣揚聲朝著城頭大呼:“俺們是東宮班直宿衛!奉太號令去拿下禍國亂政的南來蕭言,現今這南來已然遁入汴梁,準備挾持圣人嘉王,以亂朝綱。奉太號令。領軍入城勤王!城上人還不開城門,難道也是與那南來一黨么?”
城上城下,都發出轟然驚呼之聲。
城下那些猬集著想入城報信之人,此刻知道今夜這池水有多深。連宮變的戲碼都出來了!說蕭言這南來有這么大能量,打死他們也不相信??墒怯譅砍兜郊瓮酢_@事情就麻煩得很了,誰知道這政爭已然鬧到了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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