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朔氣尤寒,汴梁熏風已起。
初春時節,汴河兩岸,已是新發垂柳依依的嫩綠景象。
此刻汴梁,最大的消息,不是河東傳來女真入寇的軍情。而是燕王蕭言將尚茂德帝姬。
汴梁四下,都為裝點一新。無數人在為此盛事奔走。民間沸沸揚揚,街頭巷尾,全是在議論此事。而汴梁官場,卻在保持著一種詭異的沉默。
而蕭言那個新興的團體,除了方騰引著一般投效之輩四下忙碌,錢財如淌水一般的花用出去。引得整個汴梁側目之外。蕭言南關外的屯軍,卻在加緊操練,甚或軍中約束,還加倍的嚴密起來。
此事來得如此突然,前因后果,多少人都覺得迷惑。可誰也不能否認一點。蕭言尚太上帝姬,為天家駙馬。卻又掌如此重權,新君又為他扶植上大位。不要說大宋一朝,就是古來權臣,到了如此地位的,也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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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臨汴河一處野亭當中,幾名輕袍緩帶的文士正在一臨河野亭當中,置酒高會。野亭之外,都是他們帶來的從人,或在暖酒,或在炙肉,或理魚膾。來來去去,不住的將這些新鮮吃食送上去。倒是一番安閑富貴的景象。
不過野亭當中這幾名文士,卻渾沒有半分心曠神怡的意思,人人臉上。倒是滿滿的晦氣色彩。
若識得這幾人。就知道這晦氣色是其來有自了。這幾名文士。都是二月二都城驚變當中,所謂太子一黨中的人物。耿南仲宇文虛中赫然就在其間。
都城驚變之后,蔡京出山的交還條件之一,就是將這些士大夫輩從蕭言手里要過來。由他來處置。蕭言除了將一些最為要緊的人物抓在手中之外,對這些士大夫輩也不如何看重,隨手就轉交給了蔡京。
說是亂黨中人,可蔡京對他們的處置,卻是溫和到了極點。無非就是罷官去職。追奪出身文字。既未曾遠竄軍州,也沒有就地編管。還是由得他們在這汴梁繁華富貴地自由自在。汴梁居大不易,如耿南仲好名,不事產業,宇文虛中更視求田問舍為俗人事。為官這些年手中都沒什么積蓄產業,少了豐厚官俸本來是在這汴梁呆不住的,蔡京還托以他們親友名義厚厚給了一份饋贈,讓他們在汴梁城能悠游安居。
單論清閑享用,這些倒霉的太子一黨,反倒比以前還要好些的樣子。
而蔡京這般舉動。更引起了都門當中更多人的議論。在有心人意料中,等燕王蕭言穩住權位。新軍編練完畢,實力既厚,說不得還要在這事情上發難,和現在掌大宋庶政的老公相蔡京來一次攤牌。偏偏河東女真入寇消息傳來,天下人都知道河東神武常勝軍是燕王蕭言根本,這等變故一出,燕王蕭言就再騰不出手腳來與老公相放對,這些太子一黨中人,就更樂得放開心胸,在這汴梁城中多享用幾日。
可對于耿南仲宇文虛中這等太子一黨核心人物,卻不能這般沒心沒肺,過一日算一日。今日野亭高會,初春汴河景象沒有半分入眼,屏退從人之后,相對而談,也全是現下大宋外示平靜,底下卻是波詭云黠到了極處的局勢!
“…………蕭言突然欲尚帝姬,此事足堪玩味啊…………”
“現下汴梁,誰不矚目這賊子所作所為?圣人當日親口以茂德帝姬予之,這賊子卻未曾有何舉動,現下河東兵事一出,這賊子不去操心河東他那支私軍,反在汴梁大張旗鼓的操持著尚帝姬事,其心實不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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