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身份已露,自然要善加利用。她用令牌從附近府縣征調糧食,一時間,“先皇遺子”帶兵打仗的事飛快的傳了開去。
沒了騎在頭上亂指揮的“監軍”,這仗打的開始“有意思”了。最開始,那根本不算是“打仗”,分明就是“搶劫”。從遼軍的營地里,搶一切能搶的東西。兵器、防具、馬匹、銀錢、糧食,能看得上的都拿走,拿不走的放火燒掉也不給他們留。遼人慣用的手法對付起他們自己來也一樣好使。軍士們第一次過上了拿賞拿到手軟的日子。
邊打仗邊練兵,淘汰心術不正之輩。那陣子,行刑的鬼頭刀砍到卷了刃。但無論怎么篩選,叛徒還是會有的。在被自己一手選拔的親衛下藥捅刀之后,她撫著被洞穿的左手,終于決定要給所有人種下“生死符”了。
分批分次,內力充足之下種下的“生死符”比齊源那回發作的更厲害。不光奇癢,還伴著劇痛。兩種極致的痛苦一起發作,加上渾身軟麻使不出半點力來,這“生死符”絕對是控制人的神器。
帶兵無非“善”、“狠”二字,“善”字上她做的絕無可指摘之處,接了軍士的家眷隨軍,糧餉豐厚不拖不欠,凡有立功,更是不吝惜賞賜。這回祭出“生死符”,更是連“狠”字也占了,不光他們自己放心,連普通軍士們也都可以放心的信任戰友了。受過“生死符”發作之苦的人都明白,沒人受得了那種苦楚。
她那會怎么說的來著,“‘生死符’上身,軍營里再無外人。若有兄弟遭威脅逼迫,報與我知道,哪怕人在千里之外也能給你們個交代。但若再思叛變之事,即使身死,也要把債從你們親人兒女身上討回來。至于世間種種福事,我愿與兄弟們共享。”
這并不是空話,除了種種花錢就能享受到的吃喝玩樂之外。“生死符”種下之后,她開始教大家武功了。不是那種靠比拼力氣的廝殺肉搏,而是實實在在的從內功修習再到招式演練的武功。除了武功還有醫術,蒸取高度酒精和傷口縫合之法大大降低了將士們戰后因傷致死的數量。
跟著這樣的主將,別說是和遼人打仗,就是即刻反了,大家也不會有二話。就這樣,當她女子身份終于在軍營內公開時,引起的動蕩比想象中小的多。似乎大家已經認定了她是哪個神仙轉世,那為男還是為女又有什么關系。唯一變化大些的是……這群糙漢子開始記得洗臉洗腳了。總有生的俊俏或自認生的俊俏的人在主帳附近轉悠。私下里,他們開始討論誰能做“王夫”,甚至“二王夫”、“三王夫”、“x王夫”……
后來,營里開始有了女子。不是隨軍的家眷,而是實實在在的女兵。跟她學了武功或者醫術,直接上戰場的那種。一樣種下“生死符”,一樣論軍功行賞按軍規行罰。除了女兵每個月能多休息幾天不用操練外,和男子們并無分別。
玉麒、玉麟姐妹就在第一批進營的女兵之中,經過嚴格的選拔試煉后種下了“生死符”,徹底留了下來。這兩個丫頭原來叫做招娣、盼娣,是從小就給親爹買給南戲班子學刀馬旦的小戲子出身。她一聽就不干了,當下定了玉麒、玉麟兩名,玩鬧起來就叫人家大丫、二丫……
那陣子,“太陰幽熒”的女兵被人說成是她的豢養的美妾,直到身法靈活的“鷹眼”斥候營和手法精湛的“青囊”軍醫營在戰場上立下大功后,人們才終于認可,女子也是能夠上戰場打仗的。
她愛護每一個士兵,不惜重金給大家打造戰甲。那被人稱為“黑金”的甲胄,是即使人戰死,也要托兄弟帶回營里的寶甲。尋常武器根本打不穿它。配了甲,自然也要配馬,能搶就搶,搶不到就只好拿錢買。一人一馬根本達不到她的要求,她要給每人配雙馬,甚至三馬才好。
這等花費,光靠“搶劫”已經撐不住了,于是,又沒皮沒臉的和朝廷做起交易來。不要那層層盤剝的“軍費”,她要做生意。鹽、茶、鐵、酒……這些朝廷稅收的大頭她都要占一份。
起初,朝廷不肯給,這大膽的家伙竟然動了做假官引的心。齊源這上了“賊船”的怎逃得掉,謝家門楣風雅,他從小愛好的仿畫篆刻等事,挪到作假上來也好用的很。當他們的假引占了天下官引的三成,朝廷才松了口,“燕王府”可以正式發行“燕引”了。
不光這樣,還找人經營了各種買賣鋪面,什么賺錢做什么。就拿那“臨妝小樓”來說,誰能想到配成套的胭脂水粉能賣到那個價,甚至每次出了新品都會帶起京城貴女們換一種妝容風格。加上同樣配套的面脂面藥,每回看到賬本上的數字都給人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當然,這些感覺,她是不會有的,因為她只負責出主意,具體經營事宜全扔給了齊源。
估計誰也想不到,在民間被傳成“戰神”的,收復了“燕云”四分之一失地的燕王,一副俊美面孔下竟是個又嘴饞又愛躲懶的欠打哭包。
嘴饞,卻沒給自己開小灶,而是改良大家的伙食,每餐都要有菜有肉。躲懶,卻是把能分下去的活計都分給了人,就這樣,那群沒長眼的還都在感激涕零,覺得自己可以一展所長。你們那是沒看見她躲在主帳睡的昏天黑地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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