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道士昨晚就死了。
酒寨子外邊還下著雨,陰云連綿了整座小鎮,打從六月末,七月起了個頭分水鎮就到梅雨季節了。
如今八月末,已經下了快兩個月。
阿茶坐在大堂,穿著一身新衣裳,粗麻布衣的質感雖然不怎么樣,但總比之前破破爛爛的衣服好,桌上擺著三四盤菜,但他沒去動,只是自顧自的扒著白飯。
時不時抬起頭,看著酒寨子外的陰雨天,細細的嚼著嘴里的白飯,換了身新衣裳,洗了個熱水澡,那老掌柜都認不出他了,昨天帶他去廂房的時候還一副家里出事的表情,今天下樓,一張臉皺的跟菊花一樣。
阿茶坐在位置上,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靴子踩著木板的聲音越來越大,裝過頭去,劉安站在他身后,摸了摸他的頭。
“你想離開鎮子嗎?”
阿茶臉上一陣抽搐,他也老大不小了,但劉安一直一副慈愛的表情看著他,一臉不爽的打開了他的手:“咱大俠志在四方,又怎么能被這小小的泥鎮子所束縛。”
劉安笑了笑,他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坐到了阿茶的對面,小二早已經幫他備好了碗筷,半碗米飯躺在里面,還冒著熱氣。夾起半只松花蛋,撿到了阿茶的碗里。
阿茶看著黑的發亮的松花蛋有些畏懼,那味道讓他一直不敢下筷,但劉安笑著看著他,他也不好拒絕,心一橫,便放進了嘴里,然后趕忙扒上兩口飯,想要遮住味道。
劉安笑著看著他這幅囧樣,摸著自己腰間的白劍,想了很久,久到連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才開口,語氣很勉強,好像是鼓著勇氣才說的:“今天就離開鎮子,快些吃飯,快些走吧。”
酒寨子外邊都是風雨,吹動著青瓦白墻,雨聲很大,雨也很大,阿茶抬起頭,看了劉安一眼,想到了昨晚死在床上的牛鼻子道士,點了點頭。
“那道士說你有驚無險,昨晚死之前也跟我說我氣運非常,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劉安笑得很勉強,看著酒寨子外邊,頗為敷衍的回了一句,阿茶嗯了一聲,埋下頭,他不是很信那牛鼻子。
畢竟他都沒算到自己會死。
劉安回過頭,看著沉著頭的阿茶,放下了飯碗,手搭到了阿茶的頭上:“人的逝去是在所難免的,傷心就說出來吧,若是什么都壓著,那就不是人了。”
阿茶沒有說話,用鼻子哼了一聲,用飯碗遮住了臉,白衣的劍客摸著自己的劍,等著他吃完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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