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三進院落對于兩袖清風的蕭宰執而言,已是極限。廟堂間與他品秩相同甚至官低一品的大都是四進,五進的宅子。蕭宰執的清廉,可見一般。就連國子監的鐵李公都曾為蕭玄仲灑墨贊譽過,雖是權臣,亦是清官。
書房位于后院西角,蕭玄仲為操勞政事,刻意在正門旁開了個偏門直通后院的書房。為的就是方便來訪者無論何時都能隨時前來商議要事,蔡尋曾贊嘆此人的勤勉堪比耕牛。
此刻夜半三更,相府的書房仍舊燈火通明,蕭道儒剛替父親送走了一批大小心腹,步履有些疲憊,但抬頭瞧見書房的燭光,不由得拍了拍臉頰打起精神頭邁入房門。
蕭玄仲雙目通紅,仍在看手頭上的密報,見獨子進來抬頭一面揉著眉心,一面道:“幾更天了?”
蕭道儒將尚有余溫的茶盞遞到父親手邊,輕聲道:“快四更天了,爹您去歇息吧,一會兒還得上朝呢。”
蕭玄仲擺了擺手,又問道:“昨日你可去探望過殿下?”
蕭道儒目光黯沉,輕嘆了口氣,道:“去過,可殿下說爹不必心急,再過兩日定見分曉。”
“什么意思?”蕭玄仲雙目微睜,死死的盯著獨子,厲聲道:“爹不是說了,讓你勸住殿下在此期間莫要再有動作嗎!?難道又要像寶華閣那次一樣,因小失大!?”
平日里無法無天的相府公子此刻宛如雞崽一般弱小,低垂著頭不敢看蕭玄仲,小聲嘀咕:“勸過了,可殿下是能聽勸的嗎?”
蕭玄仲氣的指尖顫抖,“是不是又是公孫家的人出的餿主意?”
“那兒子可不知道……”蕭道儒縮了縮腳,欲腳底抹油,反正他是不敢與父親頂嘴的,一會兒又罰他禁足那可得不償失。
蕭玄仲一拍桌,嗓門又提高了幾分,“放肆!平日讓你多念書,不要瞧不起夫子院的夫子,那都是有大學問的人,你偏不聽。若是你有幾分本事,殿下哪能輕易就聽信了公孫氏的讒言!”
“這也能怨到我頭上……”蕭道儒把頭埋到了胸口。
不惑之年卻仍耳聰目明的蕭宰執起身就飛起一腳,所幸不學無術的相府公子尚有些身手,眼疾手快的側身躲過,趕忙求饒:“爹您息怒,兒子知錯了,知錯了。”
蕭宰執揚手作勢要打,蕭道儒嚇的蹲下-身縮成一團一副任憑打罵的模樣,口中仍求饒不斷。終歸是獨子,哪怕是鐵石心腸的蕭宰執亦是心軟了,長嘆一聲,垂下手道:“去備轎。”
蕭道儒小心翼翼的從雙膝間抬起頭,歪著腦袋看著父親,“您要去哪兒?”
“入宮,尋蔡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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