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從黑云里冷冷地露了出來,有風吹散了氤氳的霧氣,墳前亮了許多。
潘小越說:“本來我并不確定黃二虎送的人油油條是不是你做出來的,準備到你家中調查一番,沒想到你先動手下了毒,你以為烏頭草無藥可解,今晚我必死無疑,所以剛才看到我時候才會那么震驚,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竟然使出天下第一毒,很明顯是害怕我調查你的油條,這反而說明你使用人油做油條是真的。”
秦成說:“什么毒什么草,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要是真的下了毒,我們倆喝的是同一個壺里的茶,我怎么也沒事?”
潘小越笑道:“我可沒有說過是茶里下的毒,看來你是不打自招了。”
秦成自知說漏了嘴,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潘小越接著說:“昨天我從合興樓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支出殯的隊伍,向鎮郊墳崗而去,想必秦老板也是知道的,因為秦老板一向對這種白事格外留心,畢竟秦老板還沒有大膽到用活人煉油,只能打死人的主意。”
這時,摁著秦成的大個李插嘴道:“那潘兄怎么就料定他偷尸是在今天夜里,而不是明天夜里?甘田鎮的風俗,下葬當夜會有家屬守墳,如果秦成是慣犯,不會不知道吧,怎么還選擇今夜?”
秦成聽了大個李的話,哼道:“如果潘小越的腦子像你一樣就好了,你們一輩子也別想從我身上查到什么。”
“閉嘴,等會有你說話的時候。”大個李用力扭了一下秦成的胳膊。
秦成“哎喲”一聲疼叫。
潘小越說:“料定他今夜偷尸的原因很簡單,一來煉尸油得用鮮尸,秦老板當然明白下手越早越好,二來甘田鎮最近出現了許多尸蛾,尸蛾專門吸食亡人油脂,秦老板知道自己若是下手晚了,尸油就會被尸蛾先一步搶走了,至于家屬守墳,那必須是死者的子女媳婿才行,而秦老板的目標都是年輕死者,要么沒有子女,要么子女年幼,下葬當夜也就不會有人守墳了,所以,他定會在今夜偷尸運尸。”
趴在地上的秦成用佩服的眼神仰望著潘小越:“不錯,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潘小越,如果你不來調查我的事,也許我們能成為朋友,英雄生逢亂世,就當謀地成王,甘田鎮真是一塊福地,不如潘道長和我共享甘田鎮,在此福地謀劃大事,何愁霸業不成,稱王封侯指日可待,潘道長不聞,‘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大個李聽得一臉懵逼:“潘兄,這人瘋了,又是英雄又是稱王的。”
“他可沒瘋。”潘小越悠悠說道,“秦成,清朝光緒三十年進士,除了寫一手好文章,對藥理也十分精通,尤其喜歡收集和鉆研一些民間偏方,在用毒、制毒方面是一把好手。”
大個李掐著指頭,說道:“光緒三十年就近視了,現在是民國六年,也有好幾年了,怎么也不舍得配一副西洋玻璃鏡戴戴?”
潘小越噗嗤一聲:“是前朝科舉的進士呀,光緒帝欽點的那種。”
此刻,秦成突然哈哈大笑,笑聲中帶著悲哀,漸漸變成了低泣,應是憶起了自己“金榜題名”的光輝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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