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月跟著江忱一路出城的時候,衛養浩也帶著自家兒子進了書房,衛清風挺自覺,進屋關了門就乖巧地一撩衣擺跪下了:“父親大人,今日兒子未及詳稟就參奏了齊都督,其中另有內情,還請父親不要動怒,容兒子細細稟告。”
衛養浩本來也沒多大怒氣,看自家兒子先乖乖認了,便咳嗽一聲坐定在書案后面:“趕緊起來,有失官體。”
衛清風趕快麻利兒地爬了起來,給衛養浩倒了杯茶端過去,立在他身邊小聲道:“其實江督公找到兒子的時候,兒子也不太敢,不過他說了是圣上的意思,何況……”衛清風伏在衛養浩耳邊,將自己從江忱那里聽來的事情一一說了,衛養浩氣得一拍桌子:“什么?他竟敢如此坑害月兒!他當我是泥塑木偶嗎!”
衛清風點了點頭,又趕快搖搖頭:“爹,爹您別生氣,所以兒子事先沒有知會您就應了江督公的囑托,兒子是想著,雖然您素日不喜歡內衛行事,好歹江督公是圣上的人,只要是圣上的意思……”
“是圣上的意思,自然要速辦。”衛養浩點了點頭,又抬眼瞟著自家兒子:“什么叫我素日不喜內衛行事,江忱跟莊晏能一樣嗎?”衛養浩的心結似乎解開了大半:“何況你妹子現在也進了內衛,她雖然不著調,正事上卻是有主意的,若內衛真的污濁不堪,她能那么上心公事,半個月不回家?”
衛清風趕快點頭稱是,心說老爺子總算回過這個彎兒了,也省的自家妹子難做,衛養浩又道:“不過就這么點兒事,圣上也不至于如此申斥齊諶啊……這里面定然還有隱情。”
“那……要不要等素影回來了,我叫她來您書房問問?”衛清風試探著問了一句,衛養浩面色微沉:“糊涂,內衛當的是什么差事?你問她這個不是害她嗎?記住了,以后在家里不準再問明月的差事。”
衛清風趕快一疊聲應了,衛養浩又道:“聽你話里的意思,月兒之前被齊諶抓去,是江忱自己帶人將她給救出來的,看來朝中傳言這江指揮使頗為回護下屬,果然不假。”
“正是,經過這次的事情,想來齊子誠也不敢再對素影造次了。”衛清風點了點頭,父子二人相視一笑。
衛家書房里父子一片和樂融洽,首輔齊家書房里卻差點傳了家法,齊明琛的夫人張氏聽說書房那邊父子二人吵起來了,嚇得趕快過來勸,卻被齊明琛著人架了出去,不過倒是礙著老妻的面子,答應了不笞責自家兒子。
關上書房的門,齊明琛讓心腹管家遠遠守定,平復了一下暴怒的心情,對跪在地上的齊諶道:“你膽大包天禍害內衛女官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好在看陛下的意思,是還給咱們家留著幾分面子,不過我警告你,江忱這小子一向陰狠,且極為護短,你再敢惹上他的人,保不齊會捅出什么簍子來,何況你在籌謀的那件事情……”齊明琛說到這里,突然壓低了聲音:“若是被他查究這些閑事,順手查出來了,那才是大禍臨頭,你暫時不要跟那和尚聯系了,眼下咱們的‘大事’萬般齊備,就差一個契機了,你若是給我,給‘那一位’壞了事,別怪為父也保不住你!”
齊諶看自家父親總算是息怒了,趕快唯唯稱是,試探著起身,壓低聲音道:“父親,您剛剛說‘契機’是什么意思?”
齊明琛微挑唇角:“利用皇城里那位得意忘形之機,以小博大,先拔掉那株‘梅花’。”
齊諶心領神會,眉宇間閃過一絲驚喜:“若如此,皇帝就沒有借口不交出宣府的兵權了……除非他舍得把裴暄或者江忱調過去。”
“誰知道呢。”齊明琛捻須而笑:“你要做好準備,不要再生事了,待咱們掌控了邊關……”后面的話,他隱去未說,齊諶卻都懂了。
大漠中的日頭無論是剛剛升起還是快要落下時,都不會收斂它的威芒,沿著沙梁弛韁前行的駝隊在隊長的命令下稍停須臾,有人為領頭的遞上水囊,他解開包著臉部的紗巾先將口中的沙子漱出來,又一股腦灌下去:“這倒霉天氣……”
旁邊的隨從看自家主子似乎心情不好,趕快上前勸解:“公子再忍忍,待完成了王上交代的事情,定能得個大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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