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戎機
梅郁城一聲質(zhì)問,讓花冷云忍不住倒退了半步,張了張口一時卻不知該如何說,梅郁城看他這個樣子,更為頭疼,卻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放柔了幾分:“夜闖帥帳是什么罪名你懂嗎?”
“什么罪名?殺頭的罪名?”花冷云不管不顧直接問出口,讓梅郁城莫名心一沉,手在桌幔下慢慢攥成了拳,強忍住心中郁悶:“的確是殺頭的罪名,我知道你不怕死,你什么都敢。”
“不,我怕。”花冷云的話讓梅郁城有點意外,抬頭看著花冷云,一時無語,花冷云卻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像是壓抑什么,又像是借這一口氣的時間,要將什么想清楚:
“我怕你左右為難,怕你殺了我會后悔,更怕我要是死了,就沒人幫你推宮還血,保你……”兩字“性命”沖到嘴邊,花冷云又覺得不吉利,猶豫了一下,垂眸念出二字“平安”,卻不敢看梅郁城的表情,他不知道于病情一事上,到底是梅郁城還是自家爹爹做主對自己說了謊,然而此時此刻他能確定的,是梅郁城對自己真的沒有半點傾心之意,搞不好還正相反。
花冷云卻不知梅郁城此時的沉默并不是因為厭煩或其他此類心緒,甚至這種感覺,她自己都說不清是什么,不過梅郁城并不會任由這種心緒左右自己的判斷:
“花前輩已經(jīng)答應醫(yī)治我,你不必擔心。”
這一句出口,梅郁城自己與花冷云之間一場莫名其妙的緣分也該這么掐斷了,抬頭迎上他目光時,卻見他并無慍色,只是自己并不熟悉的平靜:
“主帥,你騙不了我,不如咱們都各退一步,我絕不再糾纏你,你也莫趕我走。”
“何意?”
“我自入軍營,并無過錯,如今身帶宣同鐵騎的軍牌,也是兵部實授,除卻昨夜……你并無趕我走的緣由,若我留下,不敢大言貪功,至少能為鐵騎軍,為大周沖鋒陷陣。”
“你入軍營,只是為了幫鐵騎營訓練步軍。”梅郁城眉頭微皺,只覺得花冷云這番話全是漏洞,一時卻又無法追究,除非自己肯豁出去追究他夜闖帥帳的死罪——說實在的,她舍不得,也覺得不值當。
“我入鐵騎營是為了兩宗,訓練步軍,還有幫你渡過難關(guān),我說咱們各退一步也是這個意思,你現(xiàn)在不趕我走,等我爹真的找到療愈你的方法,步軍營戰(zhàn)功初立,不用你趕,我自己交了軍牌回清河,決不食言。”
花冷云說話慣愛耍賴使滑,此時面上神色卻是少有的肅然,讓梅郁城不忍拒絕,思忖再三,她垂眸言道:
“死生有命,成敗在天,若是我等不到那天,只要步軍立下戰(zhàn)功,你便回家去。”
這一句十足冷靜,也十足無情,仿佛利刃劃過花冷云的心,讓他懵了一瞬,想認真應下,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強忍著“嗯”了一聲,撩簾子沖出帥帳,正好跟出去查探匪寨返回的白風展碰上,差點撞著他。
白風展嚇了一跳,拱手還沒打招呼,花冷云勉強從牙縫里擠出一句:“白兄回來了。”匆匆拱手作別,逃也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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