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女婿。那我兒子。”王翠芬強調，“親兒子。”王翠芬說話的同時，謝建華就默默點頭，沒錯，他是才是親兒子。在老家的時候，謝建華從沒這種困擾。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謝建華才是那個親生的。哪里需要他們去解釋。結果一到外頭，誰見了都說他是外人。和蘇晴比起來，他跟王翠芬的舉止，是不夠親密。但他是男的，日常哪能跟母親黏黏糊糊的。他跟王翠芬的母子關系，已經算是不錯那一撥了，結果還有人把他開除兒子籍。王翠芬都跟特意解釋過了，對方都還有點不敢相信，“真是你親兒子啊？”“這還能有假。真是我親兒子。”王翠芬也覺得好笑。“那蘇晴？”“我兒媳。”王翠芬補充，“但我心里是把她當親女兒的。”親耳聽到王翠芬和蘇晴是婆媳關系，對方還是緩了兩秒，挽尊道：“我就說我怎么看你們跟親母女似的。”這話中聽，王翠芬嘴角翹起，驕傲的表示，“不止是你這么說！大家都這么說。”她特別開心的分享，“我要不特意跟人提醒蘇晴是我兒媳，沒誰會往這方面想。都說她是我親女兒。”這種值得炫耀的事，王翠芬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王翠芬說話的時候，站她對面的大娘連連出聲表示贊同，“可不是嘛。我也認錯了呀。”“不是你一個人。今天我送晴晴去學校，她舍友也看錯了，還說我是丈母娘，樂死我了……”王翠芬說到開心的地方，還忍不住拍了拍手。聽王翠芬說起這茬，謝建華都快生無可戀了。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什么值得拿出去說的事。但親媽揭短的事，謝建華是阻止不了的，這才哪到哪兒啊，他從小到大的黑歷史，王翠芬全知道。沒有全部給他抖落出來，謝建華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反正他是管不了王翠芬的，和王翠芬說了一聲，就提著東西先走，留下王翠芬跟人慢慢聊。走了幾步，謝建華就發現，蘇晴居然跟他一起走了。“你居然沒留下陪媽說話？”蘇晴微微一笑，假話隨口就來，“陪你。你也重要。”她剛二十出頭，有點融不進去中年人的群聊，就算融進去了也是個局外人。人家討論兒子兒媳，孫子孫女，她能說啥？關系再親密，也得給彼此留點私人空間。王翠芬聊的話題，她插不進去，就回家自己玩唄。正好家里還有謝建華這個陪玩。謝建華其實也挺想蘇晴的，哪怕心理上不想，生理上也想，他可就這么一個媳婦。男人這種東西吧，對和自己有肌膚之親的女人，那態度是真的很難硬得起來。哪怕他們兩口子是塑料夫妻情，謝建華對蘇晴也足夠縱容。他現在對蘇晴就一個要求，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送蘇晴去學校的時候，他就殷切的叮囑道：“來都來了，好好上課，別一下子就放太松了。婦女能頂半邊天！你現在是在為祖國的崛起而讀書。”“我……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蘇晴無言以對，只能敷衍的點頭。她之前看到學姐活力四射的樣子，還嫌棄謝建華不夠正能量。結果謝建華一正起來，她還真有點扛不住。太熱血了，都給她燙著了。蘇晴考前特別認真的復習，為的是考個好大學，給王翠芬爭口氣。目標完成，心里那口氣瀉掉，蘇晴的狀態一下子就不一樣了。有沖勁的蘇晴，和沒沖勁的蘇晴，在謝建華眼里挺明顯的，他一眼就看出來了。謝建華是訓練新兵的高手，對怎么激發人的血性，有點研究。但那些招，他不敢在蘇晴身上用啊。他要是一臉不屑的去嘲諷蘇晴，‘你是怕了嗎？’‘還沒入學，你就開始慫了嗎？’‘回答我，孬種’，蘇晴能大耳刮子扇他。蘇晴扇完，王翠芬還會跟上。到時候他就成那個孬種了。因為他確實不敢對蘇晴和王翠芬兩人動手，這倆要收拾他，他就只有認栽的份。可有些話，表情和語氣不對，那效果就不是對半砍了，是直接砍到腳底板。他之前語氣溫和的對蘇晴試探道：“你也不想當班上最后一名吧？”蘇晴一臉無所謂，“那咋啦？”最后一名就不是人了？再墊底，那也是京大的最后一名。只要能順利畢業就行了唄。難道她還真要去跟那群天才比嗎？她什么檔次啊，去卷人家天才，她把自己卷成卷心菜，滾著攆都攆不上。蘇晴挺有自知之明的，她對自己的定位就是普通人，撿漏上的好大學。倒不是她故意抬高同學，而是她自己拿這個成績，占了多少便宜，她自己心里有數。去年高考通知來得突然，大部分學生都是考前臨時突擊復習一個多月，就去參加高考。有的知青更慘，因為生產隊不批假在那么短的復習時間里，他們白天還得干農活，晚上才能看書。她呢，她未雨綢繆的復習了一年多，還是沒有太多雜事耽擱的一年多。別人復習的資料，可能就那么幾本，有的還得幾個人湊在一起看。她的復習資料，堆起來那叫一個高，各科的都有。細算下來，她真的勝之不武。別人在那樣的學習條件下，都能靠腦子硬考上京大，她拿什么去比？因為對自己沒有太高的期待，蘇晴也沒有太嚴格的要求自己。晚上室友點著蠟燭都還在熬夜看書，蘇晴卻是到點就睡，室友沒課的時候泡圖書館，蘇晴沒課的時候帶王翠芬去飯店吃好的。上課她就認真學，下課她就玩，一點不為難自己。所以等一個月后，有老師給他們出試卷，測試她們的學習進度的時候。蘇晴真考了個倒數第一，重點是她還沒及格。這下蘇晴真是天塌了啊。她能接受自己最后一名，但不能接受自己不及格，哪怕不及格的同學有十幾個，也不能緩解蘇晴悲痛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