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遠,蘇晴聽不到她們在說什么,但卻能看到何來娣跟蘇雪的動作。看蘇雪又是捂嘴,又是摘手表的,蘇晴了然的挑了挑眉,低頭輕嘬一口熱茶。被人拿捏住了把柄,可不得老實上供嘛。何來娣他們替蘇雪籌謀替嫁,可不是因為溺愛孩子,是因為有利可圖。等何來娣拿了東西離開,沒有好戲可看,蘇晴就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寫剛剛沒寫完的報告。“大姐,你剛剛都看到了?”蘇雪一回辦公室,就湊到了蘇晴身邊。“看到啦。”蘇晴理直氣壯的說道:“何來娣又不只是你媽,還是我媽。她來找人,同事提醒我一聲,不是順嘴的事嗎?”蘇雪忍不住問道:“家里的事,你怎么不告訴我。”“告訴你,你會回去送錢啊?”蘇晴的低頭,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瞄了一眼蘇雪的手腕,表情不言而喻。就算她說了,蘇雪也不可能主動去送錢的。何來娣能得償所愿,也不是因為蘇雪善良,是因為她被威脅了。都做了近二十年的親母女了,誰不知道誰啊,何來娣提起她懷孕的事,就是沒安好心,警告意味明顯。到現在,蘇雪甚至都不怪任超逼她打胎了。這個偷情的產物要真生下來,她會一直被蘇家人威脅。為了堵蘇晴的嘴,她給了五百斤糧票。何來娣那邊,現在就要了一塊手表,但以后,她會要得更多。鈍刀子割肉,殺傷力比蘇晴這種明碼標價的,殺傷力更強。蘇雪咬咬牙,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反正孩子都已經沒了,等過段時間,任超那邊的工作穩當了,替嫁的風頭過去了,她也不用忍受家人的勒索。最多也就是半年一年的功夫,她忍得。等事情過去以后,她再生個兒子,把日子過得漂漂亮亮的。有的是娘家人看她臉色的時候。想到美好的未來,蘇雪忍住脾氣,朝蘇晴扯了扯嘴角,就回了自己的位置。何來娣來找她要錢的事,蘇雪也不準備提,所以同事詢問的時候,她只想隨便找個借口敷衍過去。但蘇晴是個實在人啊,人家只是隨口一問,蘇晴就跟倒豆子似的,把家丑全說出來了。“我二弟在外面賭錢,欠了兩百塊錢。我爸還被人打了。我媽找過來,估計是找我妹借錢的吧。我媽之前都找我借了,但我沒錢……”又不是自己的親爸媽和親弟弟,蘇晴才不會幫他們遮掩呢。在她的描述里,一家子無賴的窩囊廢形象,漸漸在眾人心中成形。“大姐!”蘇雪忍不住制止,“你少說兩句吧。爸媽手里又不是沒錢,怎么會找我們拿錢呢。”這些家丑,難道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嗎?她恨不得誰都不知道,偏偏蘇晴還拿出來當談資。這個辦公室的小領導,是蘇雪婆家那邊的親戚,她還想維持自己娘家的臉面和尊嚴。該說的都說完了,蘇雪一制止,蘇晴就聳聳肩,“行吧。我不說了。家里那些破事,我出來其實也挺不好意思的。”蘇雪磨牙,暗道:你也知道啊!她嫌棄的看自家大姐一眼,蠢成這樣,怪不得手里一分錢都沒有。娘家出這樣的事,她不信大姐能在婆家得什么好,指不定王翠芬現在防她跟防賊似的。蘇雪根本就想不到,蘇晴跟王翠芬這倆婆媳,能相處成閨蜜模式。作為一個長了嘴的人,蘇晴去娘家看熱鬧之前,她就非常明確的跟王翠芬表示:“媽你放心嗷~我就是去看笑話的,一分錢都不會借給他們。”雖然寫了斷親書,但王翠芬還有點老思想,“提個籃子,給你媽帶顆白菜回去得了。這東西也不貴。別讓外人看你空著手回家。”“不用。就剩個面子情了。給她們干啥,白菜留著自己吃吧。”蘇晴還真就空著手去蘇家吃瓜了。蘇晴都這態度了,王翠芬心里那是一點芥蒂都沒有,怎么可能防她。反倒是她那幾個親生的孩子,王翠芬跟防賊似的防他們。在鄉下換了一條熏肉回家,她直接鎖柜子里了,連謝瘸子她都沒說,每次只偷偷切一點,加在飯團里,給蘇晴加餐。“飯團里加的是瘦肉丁,涼了也能吃,但還是熱的最好吃。你趕緊回房間吃去,我給你放床頭柜上了。”王翠芬瞄了一眼房間里的謝建康和謝桂英,一臉嫌棄。這倆孩子今天回來得太早,影響她倆偷吃了。“媽你吃了沒?”蘇晴軟嘰嘰的說道:“好東西要讓媽先吃。”這話聽得王翠芬的心軟軟的。乖孩子就是不一樣,有口好吃的,都能惦記她。哪像她生的幾個白眼狼,吃多少都嫌不夠,恨不得把她這個當媽的拆來吃了。“媽吃過了。你趕緊回房間里吃去吧。今天的飯團,是我特意弄的純的白米飯,一點粗糧都沒摻。”經歷過未來的好日子,王翠芬總覺得這么點東西,虧待了自家好孩子。把蘇晴推進自己的房間加餐,王翠芬嘆口氣,才開始做家里人的飯菜。但隔一兩個月才能吃上肉的人,對肉味格外敏感,明明聞著有肉香,擺在自己面前的卻是大白菜。謝建中最近在和家里鬧脾氣,還在端著,他沒說啥。謝建康卻是哀嚎一聲,“又是白菜。我不想吃白菜了。”王翠芬斜小兒子一眼,“這不想吃,那不想吃。龍肉你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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