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似也發(fā)覺她醒了,干脆不收斂了,直接輕軋了上來,壓在她身上。他冒出新胡茬的下頜蹭著她的頸脖側(cè),吻也落了下來,有些刺刺的疼,又有點癢。裴鶯被他嚇一跳,下意識抬手去推,卻聽他這時說:“夫人,你那個大兄我給你拎回來了,你之前那話作數(shù)否?”第58章月明星稀, 在這初冬的深夜,今晚橋定縣的百姓很是忐忑不安。戌時有時騎兵飛奔,又是大肆搜索廄置和女閭, 最后再是聽聞鑼鼓震響, 有人喊起火, 亂成一鍋。但等他們遁著聲音出去瞧后, 皆是疑惑,哪里有起火?夜還是那個深沉的夜, 只有淺淡月華罷了, 根本沒有火光沖天。布衣們摸不著頭腦。罷了罷了, 無事總歸是好的。布衣們打了個哈欠, 相繼回家抓緊冬夜的最后一點尾巴歇息。而在城中最大的、已由幽州軍徹底占據(jù)的廄置某間房內(nèi),裴鶯是沒辦法入睡了。方從黑夜中歸來的男人正忙著,他埋首于裴鶯頸側(cè), 在她頸邊啜吻不停。裴鶯最先聽見的, 其實是霍霆山的前半句:“我大兄回來了?他在何處?可有受傷?”裴鶯欲起身, 但身上之人著實沉, 名如其人, 和座山岳似的,她第一下以臂撐榻,想借力起身,但沒成功。對于裴鶯詢問裴回舟之事, 霍霆山只是簡單嗯了聲, 然后就沒了。他繼續(xù)忙他的。錦被依舊蓋在美婦人身上,但側(cè)邊開了小口, 借著溜入房中的少許月華,隱約能看見男人的半截手臂探入其中。晚間睡覺本就著的不多, 裴鶯不過是穿了裈褲和帕腹。他從凜冽寒風(fēng)的夜里回來,手掌竟還熱得緊,伸手一探,掌下肌膚豐美而滑膩,有些地方還在微微打著顫兒。”霍霆山,你這是作甚?”裴鶯惱了。這人什么毛病,剛從外面回來話沒說兩句就開始嚯嚯她。她忙按住他作亂的手,腳也沒停歇,亂蹬之中踢中了霍霆山的膝蓋。裴鶯那點力道和給霍霆山撓癢癢沒差別,不過成功令男人停了下來。但也僅僅是停下,霍霆山并沒有翻身下去,他抬起頭,兩三下抓住裴鶯的雙腕,單手籠住,而后抬高定在她的頭頂。“夫人自己說的話,忘記了?”霍霆山看著裴鶯。他視力好,昏暗中亦看得比旁人清楚,他看見她眼睛微微睜圓,澄清又迷茫,像昏了頭找不到窩的兔兒。得,她忘得一干二凈。敢情他在外面為她奔波一宿,她用完就扔,翻臉不認(rèn)人。真是好的很。裴鶯確實是忘了。剛醒來思緒本就混沌些,加上她全副心思在裴回舟身上,方才他后半句又未說太明白,因此裴鶯現(xiàn)在懵得很,“什、什么?我說了什么……”霍霆山冷笑道:“世人皆道男兒在榻上花言巧語,但我瞧著夫人你是不輸分毫。既想不起來,那就好好想,反正人給你救回來了,我們有的是時間。” 話畢,霍霆山再次俯身。手掌丈量似的滑過,他掌中有厚繭,粗糙得很,裴鶯渾身發(fā)顫,帕腹細(xì)帶不知何時松散,欲掉不掉的掛在她身上。她被困在方寸的空間里,錦被還在,卻似已無。灼熱的烈焰裹挾中,她被迫和他耳鬢廝磨。他的胡茬再次扎在她的肌膚上,那股刺刺的疼和癢潮水似的蔓了上來。裴鶯眼尾暈開緋紅,眼睫下壓時有少許迷蒙的水光從眸子里溢出,沾在睫羽根上,為其度上了一層濕漉漉的水光。裴鶯被他親得要喘不過氣來,心里的小火團也逐漸熊熊燃燒。忘記什么?她覺得自己沒忘記什么,退一步來說,就算真的有,他好好說話不行么?兔子急了會咬人,裴鶯把霍霆山給咬了,咬在舌尖上。男人微微抽了口涼氣,本來在被下游走的手掌伸出,三指協(xié)作掐住裴鶯的下巴尖:“誰教你咬人的?”裴鶯瞪他:“是你不講道理在先,不能怪我。”敬語不用了,一聽就有火氣。霍霆山也氣笑了,她還敢瞪眼接話,“我何時不講道理?分明是夫人失約在先。當(dāng)時得知那裴回舟被擄,是誰說事態(tài)緊急,想先行前去看看,待回來后再繼續(xù)的,還說更深露重,讓我早些回來。怎的,如今我回來,夫人倒說我不講道理了?”裴鶯怔住,腦中那片混沌迷霧隨著他一句又一句,被一只無形的大掌撥開。睡前的一幕幕重新浮現(xiàn),裴鶯臉色變了,先是白了一下,然后羞赧得滿臉通紅,那紅暈盛開,一路蔓延到鎖骨。霍霆山看著她剛剛還像只氣咻咻、鼓囊囊的江豚,這會兒被扎破了似的,飛快蔫成一團。裴鶯心里那團小火團被大雨淋得連火星子也不剩。這事是她理虧。裴鶯目光飄忽了下,待再對上霍霆山的黑眸時,嘴角抿出一抹柔順的笑:“將軍您一夜在外辛苦了。”她知道他那張嘴時常口無遮攔,是真的生怕他此時冒出一句“不辛苦,命苦”,幸好沒有,他沒說話,只是嘲弄地看著她。裴鶯輕咳了聲,熟練的給他戴高帽:“您在外為百姓除奸,危難無所顧,威力無所畏,真乃大丈夫也。將軍您在外一宿,一定渴了,我給您倒水如何?”裴鶯試著掙了掙手腕。他還是沒說話,但這回她掙開了,裴鶯又試著推了推身上之人。霍霆山看著她氣焰盡滅后,轉(zhuǎn)變態(tài)度開始討好他,心道她是剩了點看風(fēng)使舵的本事。勉強還行吧,沒和他犟到底。霍霆山緩緩坐起身,沒繼續(xù)壓著裴鶯。裴鶯心領(lǐng)神會,沒想到他還挺吃這套,當(dāng)即提了提欲掉的帕腹,便迅速下榻給他倒水。不敢太磨蹭,怕他又發(fā)作。沒一會兒,裴鶯拿著茶盞回來:“將軍請用。”霍霆山拿過,剛?cè)肟跁r頓住。 冷的,隔夜茶。和好喝扯不上任何關(guān)系,只能說那些將將要渴死之徒喝上了一定很高興。目光掃向還站著的裴鶯,見她眼里帶了些忐忑,霍霆山將茶盞一飲而盡。罷了,難得她給他倒一回水。裴鶯見他喝完,試探著問:“您還生氣嗎?”霍霆山莫名體會到吃人的嘴短,到底是說:“我的氣度不至于那般小。”裴鶯心頭稍定,再恭維一下他:“我瞧著也是。”裴鶯伸手欲接過茶盞,她的手是拿到茶盞了,但原本執(zhí)著杯盞的那只大掌卻在這時往前一滑,順著滑到裴鶯的手腕上。握住那截纖細(xì)的手腕,霍霆山用力往回帶,在裴鶯的驚呼聲中,將人抱了個滿懷。空了的茶盞先掉在榻上,然后又咕嚕嚕的滾到地上。無人理會。只是一個翻轉(zhuǎn)間,裴鶯的后背便貼在了軟榻上,身上之人如狼似虎,理直氣壯,似乎料定她理虧,比之方才更激烈了許多。火焰好像又蔓了上來,火簇相繼落于身上各處,最后報復(fù)般在她舌尖上肆虐。裴鶯曲手做擋置于臉側(cè),想從側(cè)邊給自己爭取一些喘氣的空間,而下一刻,她便覺得臂上微疼。裴鶯稍愣,眼底劃過一道亮光。摁著將人狠狠親了一通后,霍霆山正想轉(zhuǎn)移戰(zhàn)場,這時卻聽底下的美婦人怯聲說:“將軍,您沐浴了嗎?”霍霆山額上青筋一繃:“又嫌我?”裴鶯和他講道理,語氣特別認(rèn)真:“非也,是潔凈對身體有益。若是不潔,易招惹疾病纏身。”霍霆山目光沉沉:“昨日已洗過。”裴鶯昨夜在他身上聞到香皂的香氣,自然知道他洗過。但昨夜和現(xiàn)在如何能一樣?他在外面一宿,就算不出汗,外面也塵仆仆的。裴鶯小聲道:“周以十一月為正,色尚赤,以夜半為朔。”1意思是凌晨過了,今日已是新的一天,昨日的歸昨日,不作數(shù)。霍霆山面無表情地看著裴鶯,半晌后忽然勾起嘴角:“夫人是否故意刁難我?”裴鶯自然不承認(rèn):“并無,這是當(dāng)初我們說好的,做那檔事之前要沐浴。”霍霆山輕呵,“待我沐浴完,夫人是否又會說我胡子未刮干凈,讓我去刮胡子。”裴鶯一滯,努力抿著唇,讓嘴角別彎起來。霍霆山一直盯著裴鶯,將她的小表情收入眼底,頓時氣得夠嗆,簡直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居然還真這般想。待他沐浴完、又刮完胡子,要不了多久就天亮了,她這是算計著時間,讓他草草了事。她渾身上下那點兒心眼,全用在他這里。 誰也沒說話,裴鶯和他對視片刻,最后移開目光。裴鶯覺得話說到這種程度,霍霆山應(yīng)該會被氣走,這等位高權(quán)重的男人最討厭旁人算計他,哪怕只是無傷大雅的事。但出乎裴鶯意料,半晌后他陡然輕笑了聲。霍霆山似笑非笑道:“既然夫人喜潔,今日便不做了吧。只是我一宿在外奔波,為營救夫人之兄沒少操勞,夫人是否該投桃報李,以慰我之勞。”裴鶯聽到那句“今日便不做了吧”,心花怒放,忙道:“多謝將軍,您渴否,我再給您倒茶喝。”霍霆山嘴角抽了抽,她那個茶喝一回代價不是一般的大,“不必倒茶,夫人只需將手足借我一用。”裴鶯一開始還沒明白這話是何意,直到手被引領(lǐng)著往下,又做上了某些在州牧府時干過的活兒,美婦人一張芙蓉面再次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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