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在水渾身的肌肉開始緊繃,情緒催生下,把所剩無幾的力氣都調動了起來。等人走到身前時,他聽聲辨位,抬起腳踢向對方腳踝,趁那人吃痛,然后馬上起身,兩手并用,將束縛環死死套在了對方的脖子上。那人沒有想到禁食九十小時后,林在水手腳都套了束縛環還能起來,甚至把他控住了。不過,這顯然不是一場單打獨斗的游戲。所有想要起身反抗的隊友都被趕過來的人控制住,幾個人拽起企圖繼續回擊的林在水,想要把他按在地上。林在水此時剛剛恢復視力,看清面前到底有多少人多少武器后,他掙脫了周圍想要控制他的人,立刻回身去拉邊知醉。那些人手上分明是行刑的武器,見他們反抗肯定免不了一頓毒打,他若是此時還輕舉妄動,就更護不住邊知醉了。邊知醉見他過來,跟著起身,伸出手。他們心有靈犀十分默契,對視一眼后,短短半秒內,兩只懸在半空的手馬上就要碰到一起。距離只剩不到三寸。下一個瞬間,邊知醉瞪大雙眼,表情一變,越過林在水的手,想要將他甩到身后。沒等他將林在水擋完全,一根鐵鞭剎那間抽在了林在水的后背上,刺目的電光在半空中騰躍著閃了一瞬,很快被四濺的鮮血取代。緊接著,鐵鞭抽出,帶起的血肉甚至有焦糊的味道,再看林在水,已經昏迷不醒了。邊知醉想去接他倒在地上的身體,然而束縛環困得太死了,動作幅度太大,只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群人蜂擁而上,邊知醉瘋了一樣想要掙脫束縛環,也無濟于事,后來他只想握緊林在水的手,用盡了所有力氣,甚至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拉人的那只手上,也沒能阻止對方被狠狠拽走。他被慣性帶得摔在地上,下巴磕了一下,不小心咬到了舌頭,鮮血溢出來,在嘴里攪成一團,腥味刺得他喉嚨火燒一樣疼,連帶著心里的疼,直接把眼淚逼了出來。“還給我!你們把他還給我!要什么我給你們!求求你們了!!!”他涕淚橫流,聲音沙啞,跌在塵土里,撕心裂肺連滾帶爬:“抽筋拔骨挖骨髓,隨便你們,我他媽只要他!”第39章 他說,對不起疼,渾身都在疼。后背像是被火燒,四肢卻像是被扔進了冷水里。隱約間,林在水聽見了什么人的低語。“看出什么了嗎?”“調高了所有的感官,甚至超出了閾值,身體素質反倒不強……這精神負荷恐怕……”“就說那群廢物里不可能出天才,揠苗助長式的基因修飾……”“檢測到腦電波β波增多,疑似即將蘇醒——”“醒得還挺快。增多δ波,讓他重新進入睡眠狀態。”一陣強烈的困意襲來,他想繼續聽清那些人說了什么,可黑暗如潮水般將他包裹,什么聲音也聽不見了。他開始做夢。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的夢要么是支離破碎的未來,要么是痛不欲生的過往。那些基調黑白的夢境仿佛纏上了他,唯一的色彩也只有鮮紅。 他厭惡做夢,看見不可解的一切,頭就又要鉆心地疼了。可無法避免。身后是漆黑一片的深淵,面前的場景徐徐展開,林在水別無選擇,只能向前。這似乎是一家醫院。沒看見幾個穿病號服的人,只有步履匆匆的醫護工作者。他站在門口四處張望,看了一會兒他才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變小了,看著好像才十一二歲的樣子。“你又來了?上次說帶我玩蕩秋千,現在可以了?”聽到聲音,林在水低頭。面前站著一個小孩。他長著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睛,瞳孔四周的紋路繁復且規整,看得久了總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像冰晶的棱面,像芯片的刻痕,甚至像昆蟲的復眼,唯獨不像人類。林在水看了一眼,把對方其他的外貌特征全忘了,就只記得這雙眼。“啊,沒有找到樹,外面都是防護罩,對不——”“你又要說對不起了!”小孩搖搖頭:“不許你說對不起,找不到又不是你的錯,不就是蕩秋千嘛,肯定沒有意思!我們來想個有意思的!”“什么有意思?”“比如——”小孩拉他的領子,他順勢低頭。“我們跑出去吧——”“為什么要跑?母親說了,這里可以讓我厲害起來,我要是厲害起來,父親就會對她好。”“對她好有什么用?不應該對你好嗎?”小孩疑惑,嘟囔一句:“居然是自己想進來的,還以為什么人有膽子賣有錢人家的小孩進來做實驗……”“賣什么?”林在水后半句沒聽明白,但是注意到了這個字眼:“這里不是做手術的地方嗎?你什么意思呀?”那孩子沒有回答,警覺地回頭,握住他的手就跑。一位醫生快步向他們走來,攔住他們的去路,一把拽過那孩子的胳膊:“原來跑到了這里。”他朝林在水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四號樓病人和其他樓需要隔離,請你離開。”緊接著,他手臂一夾,抓住人就走了,那孩子反抗的尖叫聲里,隱約間有輕蔑的笑聲:“省著點,要是力氣用光了,挨不過第二次融合,你就等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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