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即將前去祭拜公婆，這一路來就算是性子最為跳脫的白真真，也嚴(yán)整了神色，沒敢胡亂說話。

    此刻被陳文君這聲驚呼牽動了心神，頓時全都下意識借著被挑開的車簾往車輦外望去。

    那一片近乎沒有盡頭的墳塋石碑，說是震驚或許不太妥當(dāng)，但失神是肯定的。

    “都是?！?br/>
    “我鎮(zhèn)遼軍數(shù)十年來陣歿的將士，大多便安葬于此?！?br/>
    公孫辛夷平時說話，通常沒什么太大的情緒起伏，但此時卻有些低沉。

    鎮(zhèn)遼城最好的酒樓，名曰鎮(zhèn)北。

    但鎮(zhèn)遼城中的老人卻知道，真正鎮(zhèn)北的從來都不是那座名動幽州的第一高樓。

    而是眼前這一片幾乎看到盡頭的低矮墳塋，是這些墳塋下埋葬的英靈。

    是他們在城北遙望北方，是一代一代的他們用生前血肉、死后英靈在鎮(zhèn)北！

    那鎮(zhèn)北樓不過是因為軍中武人大多好酒，這才因此沾染了他們幾分遺澤與名頭罷了。

    車輦中的一眾婦人聽聞公孫辛夷這話，越發(fā)沉默了幾分。

    以她們的出身和過往，又怎么會真正體會到武人的壯烈與犧牲？

    眼下置身這片沉默無聲的無數(shù)墳塋中，卻是讓她們有了幾分切實的感受。

    連帶著呼吸也沉重了些許。

    ……

    正月二十二，甲午日，宜安葬、祭祀。